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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普罗惑众七（第1页）

方枕顺着顾珩的话问道：“那现在我们该如何做？”

顾珩沉思片刻，直言道：“现在扬州城表面就像李至和圣教想塑造的那样，清明平静，但是能说真话的人都被关在了扬州狱中，我们现在只能等，等到无忧节万民皆出，派人秘密将扬州狱中的百姓全部放出，看看那圣教到底有什么阴谋，再暗中派人到邻近楚州调兵寻找援手，在揭露李至和圣教阴谋之后，将他们一网打尽运回京中受审。”

圣主，圣教，圣水，换神，现在又来圣功，这扬州城迷雾越来越浓厚。

接下来，待云澜将杜威伤口缝合，方枕安排自己手下将杜威送回时，雨声已经渐歇。

黑暗中穆远未走多久，陈府门前已经火光冲天。

激烈的敲门声之后，是李至那道温和声音，只听他有礼道：“夜半叨扰陈老先生和各位大人，只是杜巡察使尸身不见，手下人亲眼看着偷尸身的贼人进了陈府，怕是要在陈府好好找找，免得惊扰了各位。”

说完，等宁瑄挥手让小厮开门，门刚露出小缝就被鱼贯而入的官兵强行挤开。

“这么晚了几位还未歇息？”

李至跟在后面，一身官府不占一丝湿气，脸上带笑问道。

只有被问的人才知道，李至现下看人的眼睛有多么令人不适。

陈老现在已经睡下，宁瑄算是这宅子唯一醒着的主人，她向着李至行了一礼，避重就轻道：“夜间突降大雨惊醒贵客，几位京中大人未见过扬州雨景，又听我说雨落鄱湖月光映衬别有一番风味，就起身叫我一同游湖，京城无宵禁，扬州城近日却有，我只好拦着几位大人在府中，先看看院中小湖的景象。”

宁瑄这话算是说得巧，既帮几人摆脱嫌疑，又侧面揶揄扬州知府职权之大，公然在朝廷都从未认同过的无忧节期间开设宵禁。

李至笑了笑，看了看屋子四周，随后将眼神放在顾珩身上，缓声问道：“这位？前几日怎么没有见过这位大人？”

顾珩不卑不亢上前，面色如常，低眼随意道：“大理寺少卿顾珩见过李大人，我母家在江南，近几日才回扬州祭祖，还未上门拜见李大人。”

李至连忙行礼，“下官下州知府，怎敢劳烦少卿大人来亲自见我，何况您还贵为长公主驸马，是下官消息闭塞，不知大人前来。”

顾珩笑了笑，旋即接着李至的话道：“大人消息可不闭塞，我与殿下新婚不久，并未发帖给州郡官员，扬州离京都万里，大人却直知道我是驸马。”

说完话音一转，道：“我父与温小姐父亲是至交，我二人又同在大理寺任职，母家屋宅并未修缮，夜间忽降大雨，屋漏无法就连夜借住于陈府，李大人看见贼人影子，不会是我的吧。”

他说这话虽然带笑，但是眼中已经充满冷意。

李至这时突然腰杆挺起，直视顾珩，眼中带着一瞬间的退意，但隐藏下来，朝着宁瑄一众人拱手行了一礼，淡淡道：“公职在身。”

说完抬手一挥，身后官兵鱼贯而入，挨着每间房屋搜查。

李至这时又道：“下官只是小小下州知府，人微言轻比不上几位京城来的大人，但是几位大人来扬州的目的，就是为了杜威，而又恰好偷杜威尸身的人进了这里，下官只能斗胆，错了，明日下官备厚礼来赔礼，若是抓住了，各位虽是京官，但是这里是扬州，本官要给扬州百姓交代。”

空气中氤氲着的湿气与暑气黏揉，让人喘不过气，李至眼中倒映着火光，这样身子作为与话语，若是不知实情，还真当他是百姓心中期盼的父母官。

陈老被惊吓醒，身披着衣裳被老仆搀扶到前厅，看见李至一瞬，嘴唇紧闭，叹了口气，被下人搀扶着坐到上首。

幸得温昭夜宿在扬州姐妹家中，要不然夜间捧着一张和宁瑄现在一样的脸出现在这里，还不让众人大吃一惊。

这时，一身风露的贾全从外匆匆赶了进来，他尬然看向内里的人，随后对着李至耳语片刻。

李至听完面色微变，随后对着陈老行了礼，道：“贼人已经捕获，杜大人找回，是本官先入为主扰了各位大人，本官说到做到，明日备厚礼前来赔罪。”

说完让贾全收兵，自己匆匆往外赶。

见人都离去，若不是被翻找的乱七八糟的屋子证明他们来过的足迹，申能想到夜半陈府会经历这样一遭。

宁瑄走到陈老身边半蹲下来，轻声道：“外公，你先回去休息，接下来我们的事我们自己来解决。”

陈老受不住宁瑄这般姿态对着自己，一瞬间起身，随后像是反应过来，温声道：“若要扬州商会帮忙，你们尽管开口。”

说完被仆人搀着下去。

顾珩看着面前陈老对宁瑄的态度上有一丝不同寻常，似祖孙又不像祖孙，他暗暗隐下心中怀疑。

周围悄无声息时，半天并未开口的方枕忽然看向道：“怎会真的有人被李至抓住，顾大人不是说都已经安然撤退了吗？”

顾珩忽然笑了笑，众人不明所以，只听他道：“我即与诸位说要在无忧节那日将扬州狱中关押百姓尽数放出，那必然需要周密计划与人手，这被抓住的人犯下偷盗朝廷命官尸身重罪，必然要被下放扬州狱，他……是我在离京前重金让浮光楼找到的高手，有了他与我们里应外合，计划可成。”

原来是这样，宁瑄看着顾珩的笑颜，又一次感慨此人心机与谋略之深。

只是浮光楼找的高手，究竟是何人？莫不是是顾珩姜朝手下？

她笑了一声，随后望着不远处的曦光，道：“时候不早了，大人们先歇息吧，白日还要等着李至来赔罪呢。”

众人点头各回各房，前厅廊内只留下顾珩和宁瑄二人。

宁瑄朝着顾珩微微颔首，转身之际听见身后的顾珩突道：“在杜府温姑娘还未发现我时，我听见你带的那些陈府护院清晰叫你主子，这个称呼，只会是贴身至及的奴仆才能唤出的，温姑娘作何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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