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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崔法的记忆2（第1页）

沙子在玻璃制造的器具里流动，顺着一个小孔，从上层落到下层，当上层的沙子漏尽，便是一个时辰过去了。然后颠倒过来，就是下一个时辰。在荒原之中，这就是很好的计时工具。

崔法将沙漏拿在手里，保持着手的稳定，这可以保证时间不会错乱。

一行二十人，背着沉重的装备，沉默寡言的行走在灼热的荒原里。

荒原之中，不知有多少一座又一座的绿洲，又有多少一代又一代的凡人，总说荒原上除了危险的怪兽，什么也没有，这是不正确的。

随处可见的白色骸骨，虽不起眼，但仔细看仍能分辨的建筑遗迹，突出地面的部分已经被风沙磨平的半地下堡垒。

崔法现这些东西的时候总是在惊叹，人类的痕迹将荒原一遍又一遍的涂抹，但荒原总是又会回归原状，人类的痕迹就成了不起眼的点缀，荒原的残酷环境可见一斑。拥用一片永恒的绿洲，仿佛就是不切实际的梦想。

因此崔法赞同仙人的想法，探索整片荒原，甚至征服整片荒原，才是保证居住的绿洲能够长久存在的好方法。

可惜很多愚人并不赞同，自己的父亲就写了一封信给了自己，想要让自己劝说仙人停止开外界，还提到了希望自己回家去看看。

崔法并不愿意回信，可也不愿意直接拒绝父亲，亲情之间的勾勾挠挠，让崔法觉得烦躁，于是主动向仙人请命，带上同伴，去荒原中开展探索。

离开绿洲进入风沙圈，再到脱离风沙圈，这段路是最好走的，沿途如果有兽力拉车还可以乘坐，危险凶兽也已经被扫荡一空，每隔一段距离都会有补给站，不仅可以休息，还可以补给所需。

好走的路，终于还是走到头了，这里就是最外层的一座堡垒了。

就地取材，用木头和土块垒起来的，常驻有十位经过锻炼的壮年凡人，他们每隔半年会有一次轮班，定月给货币，在市场中拥有优先采购权。

在这里是很无聊的，除了日常的站岗换防，就无事可做。虽然绿洲已经总结了许多凶兽，但在外界的荒原之中，仍然有许多陌生的品种，陌生那就没办法找到正确的应对。所以凡人如果要保证自己的性命，最好就呆在堡垒内不要外出。

崔法不舒服的躺下休息，离开绿洲之后，天地中的灵气越来越少，崔法如果要施展术法，就只能依赖体内气海所储存的灵气。因此，在绿洲外界是不能修行的，驻守堡垒的也就只是凡人。现在部分凡人正在依赖一种名为酒的液体，麻醉自己，并且胡乱嬉闹。即使明知道有二十位法师就在这个堡垒里，也没有让他们，控制自己不露出丑恶的样子来。

崔法在法师中也是有威望的，虽然并没有一个完整的组织，但崔法自认，在法师之中，只是仙人之下，所以崔法总会忍不住的思考，如果自己掌控绿洲，会去做什么。

第一步肯定是建立各种严密的组织，就像父亲那样，一群团结的官吏，有着严格的上下阶级与分工，将权力抓紧在最关键的人手中。

这些轮防的凡人，根本没有经过特殊的训练，也没有什么严格的纪律，每日出去站岗，都只是因为如果不仔细站岗，就可能会被凶兽摸进来全部杀死，如果没有官吏驻扎，他们连堡垒最基础的维护都不会做，还经常为了泄怨气，攻击堡垒的设施。一些脆弱的内部墙壁被他们打出了一个又一个的破口。

他们之间也没有命令之间的关系，彼此间嘻戏，互相取笑，互不服从，是有责任感的人，也很快会被他们同化。

他们之间也没有紧密联系的纽带，回到绿洲就散落绿洲各处，基本不再见面，然后再被官吏抽取名单，聚集在一起。

他们有什么共同的目标吗？并没有，仙人的思想教育，以及家庭所在，让他们对绿洲有深厚的感情，愿意付出性命维护。但在绿洲之外，在这里，就没有那么多感情了。

在考虑一些凡人的本性，无法抑制的欲望，难以控制的懒惰，以及各种诸多缺点之后。

崔法也有了个明确的想法，将部分凡人，从凡人群体中抽离出来，像是官吏一样，形成一个完整的组织，使用某种官衔位，来划分上下级，如果仙人允许的话，法师也可以参与其中。

这个凡人群体，将会完全脱产，专门负责对外驻守，以及对抗凶兽，他们将经历严酷的训练，辅以不间断的思想教育，加强他们之间的联系，利用选拔选拔出凡人群体中的官吏，分成不同的小队时，就依靠这些官吏来维持基础的秩序。

这样的想法让崔法，感到热血沸腾，立刻起身，找了纸张，笔墨，将自己的想法有条理地记录下来，然后交给在这里驻扎的凡人，每月一次的补给车到来时，凡人就会将这封信件，送回绿洲。

凡人们恭敬的行礼，对于法师，他们还是很尊重的。而崔法要实现自己的想法，也需要再了解一下这些凡人，于是便和他们聊起天来。主要就是崔法从不同角度不断的提问题，凡人则不断的回答。

在这个过程中，崔法加深着自己对于这些凡人的了解，试探性的提出了，要将他们纳入一个独立的组织之中，以及诸多条例，要求。

凡人们虽然惊?，但也很快接受，凡人们虽然有着自己的智慧，不然的话也并不会很快的在绿洲之外站稳脚跟，但他们更加相信仙人的决定，对于跟随仙人的法师，他们也怀着百分百的信任。

改革并没有太大的阻力，只要仙人同意，崔法就可以建立起来一支独立的大部分来自凡人的力量，对于这支力量的名字，崔法暂定为军伍。

很快就又到了启程的时候，崔法督促着同行的法师们整理身上的装备，这些都是保命的东西，需要仔细对待。

每个人喝上最后一口甜水，就再次迈入荒原之中，前进到，没有地图记录的那些未知之地之中。

二十人的队伍分成两行，崔法在队尾，缓慢行走，脑海中还闪烁着自己的那些想法，这些想法弥足珍贵，标志着崔法与其他法师或者凡人的不同。

一路前行有二十日，补给中的食物与水，已经消耗近半，如果再没有收获，就必须回去了。

法师们都怀着对于仙人最大的热情，外出探索，乃是仙人交代下来的任务，所以要不折不扣的完成。但不标志着就要牺牲自己的生命，如果继续前行，就必须抛弃部分法师，才能让剩下的法师继续前进。

如果让这部分法师，找到一个地方进入静思，减弱身体消耗，是可以再支撑上三十日，但真的有必要吗？

对于荒原中的凶兽，法师们都是能避就避，但如果必须在一个地方静坐，就避无可避。

像这样的问题，很难判断出对错，虽然只有前进和回去两个选择，但法师们都是智慧聪明的人，反而更难做出选择。

最后，还是崔法利用自己的威望下了决定，不抛弃任何一个法师，再前进一日，然后就回去。

又过了一日，法师们已经走到了以为该走的极限，正在这里原地修整，崔法登上一处，巨大骸骨的顶端，往远处眺望，并且尽力聆听，荒原之中，虽然有很多风声，但也会带来远处的信息，而目光虽然能看得远，但满天风沙，还是只能看到附近。

也许是终于走到了一个某种距离，崔法在风中听到有人类在说话的声音，就在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