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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夜莺挽歌（第1页）

戌时的钟声撞碎暮色时，碧薇的珍珠项链第三次卡在旗袍盘扣上。谢云深戴着白手套的指尖拂过她后颈，金属袖扣贴上肌肤的刹那，“咔嗒“轻响——项链暗藏的微型相机镜头对准了领事馆旋转门。

“笑。“谢云深在她耳畔低语，温热呼吸混着硝石味，“江藤宗一郎在二楼第三个窗口。“

碧薇扬起天鹅颈，翡翠镯子滑过腕间新结的痂。鎏金门廊的镜面映出她墨绿色蕾丝旗袍，腰侧褶皱里缝着东北方言密码本。穿和服的女侍应生递来清酒，无名指戴着关东军情报处的蛇形戒。

舞池中央的水晶吊灯突然暗了三下，谢云深揽在她腰间的手骤然收紧。穿陆军中将制服的男人拄着象牙杖现身，左眼罩边缘露出烧伤的蜈蚣形疤痕。

“江藤阁下对《平沙落雁》颇有研究。“谢云深接过侍从的葡萄酒，杯底暗红液体在袖口金线刺绣上投下血影，“听说您书房藏着唐代古琴谱？“

碧薇的银匙突然被磁石吸住——甜品台下的铁艺花纹竟是微缩满洲铁路图。她假意整理珍珠耳坠，袖中镜面口红盒将地图反射到谢云深军装纽扣上。

亥初·二楼密室

江藤的象牙杖敲击橡木地板第七下，书柜缓缓移开。碧薇的细高跟卡在机关缝里，谢云深俯身时，领口鹰隼徽章擦过她膝头的疤：“密码锁温度每升高05度，警报器就会唤醒整个领事馆。“

保险柜的青铜兽首含着玉珏，碧薇突然摘下翡翠镯子。月光穿透琉璃窗的瞬间，镯中血沁在兽目上投出北斗七星阵——正是沈家老宅的星图布局。

“谢太太对古玉很有研究？“江藤的独眼在黑暗中泛着绿光，“关东军博物馆缺个顾问“

谢云深突然扯松领结，喉结下的蜈蚣胎记狰狞凸起。碧薇会意地咬破舌尖，血腥味弥漫时，镯中蛊虫苏醒，在密码盘上爬出沈月棠的死亡日期：丁未年腊月初八。

保险柜开启的刹那，穿和服的苏月娥出现在密室门口，沉香佛珠缠在勃朗宁手枪上：“江藤阁下可知，真正的东北要塞图在谢少帅心口胎记里？“

往事闪回·民国三年冬

十五岁的谢云深在靶场捡到带血的沉香珠，珠内藏着半张亲子鉴定书。沈月棠的鬼影出现在水井边，用蛊虫在他心口烙下地图：“等那个戴翡翠镯子的姑娘出现“

现实时空·密室对峙

江藤的象牙杖突然喷射毒针，谢云深旋身将碧薇护在怀中。军装后背被划破的裂口里，鹰隼纹身正在渗血。苏月娥的子弹打碎琉璃窗，月光如瀑倾泻在保险柜中的胶卷盒上。

“接着！“谢云深扯断领带抛向吊灯，碧薇踩着真皮沙发跃起。翡翠镯子撞上铜兽首的刹那，领事馆突然断电。她在黑暗中摸到胶卷盒底的凸点——微雕着“满铁731“字样的铂金片。

苏月娥的佛珠枪声再次响起，打碎了谢云深怀表。表盖内的照片飘落：金陵女校合影里，穿学生装的碧薇母亲与谢云深母亲并肩而立，两人腕上戴着同款翡翠镯。

亥正·地下酒窖

红酒桶后的暗门通向排污管道，碧薇的旗袍下摆沾满腐殖质。谢云深用军刀劈开铁丝网时，她摸到胶卷盒夹层里的玻璃瓶——浸泡在福尔马林里的婴儿手指，系着褪色的“丁未“标签。

“这是“碧薇的银簪突然开始震颤。管道深处传来犬吠，日本狼青的绿眼在黑暗中逼近。谢云深撕开衬衫下摆，将东北地图纹身拓印在丝绸衬里：“沈小姐可知关东军为何需要沈家玉匠？“

狼青的獠牙刺穿谢云深小腿时，碧薇将翡翠镯子按进污水。蛊虫苏醒的嗡鸣声中，鼠群如黑潮般涌来。她趁机将拓片塞进死鼠腹腔，看着尸群被狼青追逐着消失在管道尽头。

子时·领事馆露台

烟花在江面上空炸开时，碧薇终于找到焦尾琴匣。谢云深带血的指尖拨动琴弦，《广陵散》的杀伐之音惊起夜鸦。琴腹暗格弹开的瞬间，江藤的象牙杖抵住碧薇后心。

“谢太太的戏该落幕了。“江藤独眼里的血丝蛛网般蔓延，“令尊沈砚卿在奉天兵工厂，用的可是日本炼钢术“

谢云深突然咳出黑血，蛊毒发作的剧痛让他跪倒在地。碧薇趁机扯断珍珠项链，硝酸甘油的味道在夜风中扩散。她对着领口的微型麦克风轻笑：“江藤阁下听过沈家的玉碎蛊吗？“

翡翠镯子迸裂的刹那，领事馆所有玻璃制品同时炸裂。谢云深用最后的力气抱住她跃下露台，坠入秦淮河的前一秒，碧薇看见苏月娥在火焰中举起沉香佛珠——十八颗珠子在夜空拼出关东军密电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