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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起來，徐6有七八年沒見過梁青臾了，雖然好像時過境遷，明顯能感到她如今似是頹喪了許多，可能是打工後眼裡就再也難有光了。

但又總有那麼一些瞬間會讓他覺得她還是那個她。

永遠熱情，永遠樂觀，永遠一往無前什麼都不怕。

車繞了一大圈才掉完頭過來，徐6坐上車，吹著空調總算是緩過勁來。

「師傅，不去高鐵站了，我換個地址。」

***

從出生開始，徐6一家就住在單位分的這棟老家屬樓里，他小升初時下崗的熱潮刮進了這個小地方，爸媽在一個單位的就只能留一個。樓里有不少都是選擇女方下崗，在家輔導孩子讀書，算是打好後勤。

但徐6家不一樣，媽媽留在了單位，爸爸選擇買斷工齡下海經商。之後很多個夜晚，媽媽都會在客廳里反覆念叨著，當初就不該讓徐永強下海。

人總是會下意識地美化當初沒有選的那條路。

徐6沒有機會告訴媽媽，再後來，那些沒讓老公下海的阿姨們，也未必就過得有多好。

打開門，一股濃重潮氣撲面而來，高考結束後，這屋子他就沒再回來過，桌椅板凳，都還是媽媽走之前的樣子，只是積滿了厚重的灰。

「小6？」

徐6還沒來得及進屋，住樓上的老太太正好買菜回來，一眼就認出了他。

「張婆婆，好久不見了。」徐6笑了笑，以前爸媽還都在上班的時候，經常去樓上幾戶有老人幫忙帶的同學家蹭飯，張婆婆的孫子成績特別差，她便對徐6很是熱情，希望徐6能帶帶她家的熊孩子。

「哎呦……你這孩子，都這麼大了。」人老了，好像就是很容易傷感，張婆婆仔仔細細地打量著徐6，眼裡都是淚花。「結婚了嗎？」

徐6笑著搖搖頭。

「唉，過年的時候啊，那些人還來這兒砸過一次門。」

「嗯，我知道。」

「他們沒找上你吧？你現在在哪兒啊？」

「北京。」

「那就好，不回來也好。你爸那個人啊……當真是造孽，就風光了幾年啊，倒把自己給弄進去了，還剩這麼個爛攤子，你和你媽都……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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