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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敢再说下去。
再说下去,不过是越想越后怕,今日的事情只是一个开端,往后他们夫妻的身边,将会多太?多防不胜防的算计。
而这一切,都源自她最初毫不犹豫同意的同娶之事,虽然?事出有因,可其中?到底有多少赌的成分,她自己都不敢剖开来细算。
“亡羊补牢,”
裴彦苏忽而上前,她得以再次看清他蹀躞带上的坠饰,“公主不必再说了。”
“对不起……”
她却在反复思量后终于开口,“是我一意孤行。”
有衣料摩擦的声音,原来是他抬手,用长指将她鬓边垂下的青丝拂在耳后,一触即离。
“公主向?来骄傲,却为了微臣肯低头,微臣感动不已。”
虽不看他面容,却也知?他此时应当唇角带着笑?意,“公主与微臣是夫妻,夫妻一体,哪有什么对不对得起的,不是吗?”
她抬眸,见他眼中?温柔拳拳,想要咬唇再说什么,却见他转身:
“公主快去洗漱就寝,别为了这点琐事耽误。”
说罢,便从外唤来了韩嬷嬷和戴嬷嬷,自己不知?去向?。
***
裴彦苏其实是来到了书?房。
路上的时候,他稍稍有所庆幸,她所疑之事,并不是他为何会知?晓孟皋埋骨之所。
那当然?是在他与倪卞共同前去车稚粥手下救他的路上,他未雨绸缪吩咐倪卞所做的事。
彼时两人约定好,倪卞在确定他将公主救出之后,便立刻赶去孟皋被抛尸的地方,将孟皋先?行藏好后,再在外间留下记号。
在裴彦荀从邺城返回之前,倪卞暂时还不能露面,是以用孟皋之死先?制人的重任,落在了他与公主的身上。
不与公主共患难,又哪有机会细细探寻她的内心。
而另一方面,经过这么多日闭关,他倒是希望自己将那封还没?拆开的信给忘了。
可每每闲下,在眼前她的身影不断闪现的间歇,那只信筒,也总能适时地冒出来,提醒他它的存在。
这次大婚之夜虽然?凶险重重,裴彦苏自己反倒无比释怀。
尤其是她与他共同面对硕伊等人的反扑和攻讦时,她偶尔漏出的几个字眼,让他莫名浑身惬意。
譬如?,她反驳车稚粥的砌词狡辩时,说他与她是“我们夫妇二人”
;
譬如?,她回忆那些无耻之徒的狂悖之语时,直言她对夫君“太?过痴情”
;
又譬如?她对乌耆衍自称“儿臣”
,对他提起裴溯时称为“母亲”
——
即使她对他从头至尾都是虚情假意,但她心匪石。
只要娘子开心江山朕也送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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