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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等待（第1页）

一早醒来，徐叶书的身旁已没了秦叶景的身影。他留了字条，说他去接曦雾了，让她等他回来。

两年前刚从昏迷中醒来的时候，徐叶书就见过曦雾。他的眼睛，亮晶晶的，比黑宝石都还要亮。人如其名，他的眼中有雾气。

他比同龄人更安静，不会吵着要心仪的玩具，也不会肆意哭闹引起大人的注意。只要给个玩具琴，就能一个人玩上一整天。他的音乐天赋，和他父亲的一样，可遇不可求。

这两年，胡文雪一直有给曦雾寄礼物。她怕曦雾想妈妈。徐叶书觉得胡文雪多心了，那个小家伙，见她的时候，也没有显得有多么热络。血缘关系，也抵不过万水千山和长期断联。

事故之后，徐叶书不是一点儿记忆都没有留下。她记起的只有儿时的片段，很少很少的记忆碎片。但每一片，都折磨着她，夜不安寝。

她试图去找寻全部的记忆拼图，但在她忆起叶谦将她从着火的别墅里扔出窗外后，徐木恒就收走了所有记录着她过去点滴的照片、日记本、奖杯和乐谱。唯一漏掉的，只有她抱着曦雾和秦叶景的合照。

那之后，她夜里会常常梦见曦雾。他会对她笑，他笑的瞬间，她也跟着笑了。很多时候，曦雾的眉眼会和叶谦有所重叠。遗传就是这么神奇，相比于徐叶书，曦雾更似叶谦。

只是，叶谦生前最爱《流浪者之歌》，曦雾对贝多芬的《月光》情有独钟。心烦的时候，想着曦雾，弹着《月光》，心也就跟着定了。

许久未见曦雾，徐叶书不禁紧张起来。听说，他长高了，人也叛逆了，在幼儿园和小朋友连续干了三架。他受了点儿轻伤，但对方见了血。

曦雾出手把对方打伤那天，顾展云恰巧在顾展瑞家。赵玉霏问他动手的理由，小孩子犟着死活不肯开口。他去弹了钢琴，顾展云听着觉得不对劲，录了下来。

小小年纪，黑白键盘下流淌出来的音符，竟然都沾着浓稠的悲伤。曦雾不缺爱，但他的琴音里找不到丝毫爱的踪影。

胡文樾建议她把曦雾送去梦林的音乐疗愈项目，那边和他们有音乐业务上的合作。曦雾在那儿，他们能经常过去看看他。秦叶景把重心都放在虹彩的经营上，孩子虽说在顾家能得到更好的照顾，但这策略似乎已经行不通了。

胡文雪和胡文樾周旋了三天，但始终没有同意把曦雾从秦叶景身边带走。胡文樾打徐叶书亲自和自家姐姐去谈判，恰巧那天，酒店生了火灾。胡文雪在预感到不对劲的时候，将徐叶书打走了。

葬礼之后，胡文樾出了车祸，现在还昏迷不醒。赵玉珊代替胡文樾回了辉诚，但她既不懂业务，在那儿也没有亲信，虽手握控股股权，却举步维艰。梦林那边希望曦雾尽早过去，赵玉珊也这么希望。她需要梦林的支持。

想到那个眼中自带雾气的小孩儿，徐叶书的心，隐隐作痛。

屋外有脚步声，徐叶书以为是曦雾来了，主动去前厅开了门。见到对方的瞬间，她不自觉地皱眉。

她等的人没来，不想碰的麻烦，倒是亲自找上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