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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城潰暗潮濕的角落，兩個少年正在分&1squo;贓款’。

&1dquo;整整一千三百塊&he11ip;&he11ip;”

玉子今年十七，唇紅齒白，扎著兔子似的雙馬尾。她彎著眼睛，壓低聲音，語氣不掩欣喜，&1dquo;七九妹妹，你太厲害啦！！”

被誇贊的女孩只是笑了笑。

白色羽絨服，帆布鞋。

但瑩白的臉上，絲毫沒有剛才怯懦的模樣。

&1dquo;是她們太蠢。”說話時，眼底些許狡黠和銳氣，聲音空靈，也和聾啞的殘疾沾不上一點兒邊。

&1dquo;開著七位數的豪車進貧民窟，不遭殃才怪呢。”

玉子接話：&1dquo;七位數是多少錢？”

&1dquo;七位數&he11ip;&he11ip;”七九想了想，&1dquo;就是，夠我們花一輩子，夠我們跑到天涯海角。伢媽再也抓不住我們，也不能逼我們去偷、去搶、去騙，不能打我們。”

&1dquo;太好了！”玉子說，&1dquo;那我們去把那個車子偷過來吧！”

&1dquo;&he11ip;&he11ip;傻子。”

玉子努嘴：&1dquo;是七九說得太誘人了——”

她們十幾年沒出過Z城，除了行竊時短暫套話，再沒接觸過外面的人。她們以為天涯海角就是很小的範圍，以為天長地久就是指眼前一刻鐘。

她們是無家可歸的小孩，被世界遺棄，滿身髒污，被圈養在Z城小小的角落。

伢媽是她們的&1dquo;主人”。

伢媽教她們行竊、欺詐、偷和搶。她讓她們每天上交一定的金錢。

如若沒有，便用藤條捶打。

伢媽住在一個髮廊里。

切確地說，那是一個雞窩。

*

Z城潛在世界的邊緣，伢媽的髮廊掖在Z城的角落。

伢媽四十不到的年紀，個兒不高，微胖，眼角有厚厚的紋。

這眼角紋路在看見七九回來時，褶皺到一起，擠成一個極粘膩的笑。&1dquo;回來了——這丫頭回來了！”

伢媽說著，轉頭去搭一個年輕男人，&1dquo;真不騙你，真的水靈！瞧瞧這臉蛋兒和身段——”

男人面無表情地看著七九，視線逡巡在她身上。

這眼神讓七九覺得不適。

伢媽說：&1dquo;七九從小就漂亮！”

七九不知道她們在說什麼，才想詢問，伢媽已經上手推開她。&1dquo;今兒有喜事！免了你的錢了，甭上供。七九，看書去吧！”說著，伢媽又對男人挺起胸脯，&1dquo;對了！這丫頭還愛讀書呢！”

&1dquo;啊&he11ip;&he11ip;挺好，”男人意有所指，&1dquo;可惜，沒成年。”

伢媽忙不迭說：&1dquo;快了快了！要十六了！”

十六，十八，成年。

單純的少女是一塊烤箱裡的肥肉，腦滿腸肥的人拿著刀叉，就等著烤箱&1dquo;叮”的一聲——宣布成年，炙烤完畢。牠們大快朵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