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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第1页）

混血精灵嗤笑了声。

「说起来，你怎么会想和千冬岁一起胡闹？」撩开掉到眼前的头发，夏碎想着得找时间修一下这头过长的头发，至少脸前的得修。

「嗯？」混血精灵懒洋洋地发出单音表示疑问。

「褚告状说你要拿命换我和千冬岁。」夏碎认为，他们那个小学弟很可能想看他们两个互相厮杀。到现在还很不会遮掩表情的妖师学弟脸上精彩地呈现自己的内心，几乎可以猜到八成他的想法。虽然想提醒他，但是会少掉许多解读乐趣。

捏碎了夹在指间的冰棋，混血精灵想着是时候把那个不知死活的脑残妖师揍一顿了。「你弟那几个朋友是真心想救他，怕他单独献祭会死，宁愿分出性命也要保护他……我就没那么单纯，陪他们装模作样试探了两句，红龙王就露底了，给的响应相当怪异。」

「……你不够分量吗。」那些问答，夏碎是知情的，所以立即知道问题点在哪。

身为冰牙族与焰之谷的王族，他这位搭档很可能未来会有足够力量接下其中一族的王位，更别说为了让他活下去，两个巨大的古老种族付出的是千年的发展与荣耀。

以这些为前提，夏碎知道他的搭档历史地位绝对不凡，很可能会动摇世界，所以才必须让两族付出这种恐怖到骇人的代价。

但红龙王说他的分量不够，这就是个怪异的疑点了。

「嗯，我刻意又多问了几句，红龙王果然说溜嘴，所以我那时就猜到不管要用什么手段，你和你弟必须想办法活下来。」混血精灵微微瞇起红色的眼睛，说出自己当下也非常惊愕的结论：「你们两个、或是其中一个，很可能和我一样有着必须承担的历史未来，所以不光是我，就连褚加进来，都不足以替换你们。」这大概就是狼神、巫神会积极介入的原因。

巫神甚至还送了医疗班一张加强后的生命修复图阵呢。

「祂们还想做什么呢……」夏碎把玩着冰凉的小棋。

弹开手上的冰粉，醒来之后一直在留意友人情绪的混血精灵抿了抿唇，决定还是得踩这个地雷。他有预感，这次不问，对方往后一辈子都不会松口了。「你依然动摇吗？在知道真相之后。」这句话先前他问过，但是当时眼前的人并没有回答。

夏碎停下想要落子的动作。

这问题没完没了了是吧？

「你总要给我个心理准备，如果我的搭档哪天必须去黑王麾下的话。」盯着友人稳如泰山、丝毫没有变动的神色，混血精灵在心中想着，那个脑残妖师若有他搭档三分之一的功力，就不至于被一堆人拿来当消遣玩。

「我以为我已经回答过了。」把棋子按进追咬对方的位置，夏碎淡淡地笑着：「我自救的举动不算吗。」

「自救和动摇并不是等号。」混血精灵摇摇头，「我也经常自救，不过不妨碍我在某些时刻做赴死的决定。」

「……难怪褚最近老是处心积虑想要找人揍你。」夏碎瞇起眼睛，就想往自己搭档的脸上挥一拳。

这说法简直就是说我知道要喊救命，但是我还是会去跳崖。

「彼此彼此。」混血精灵冷嗤了声，眼前的家伙说得好像自己不在某妖师想揍的名单上。

看对方没有打算放弃这个话题，夏碎无奈地吁了口气，缓慢地说：「当年你找我搭档时，我们有交换过诺言，无论如何，都不会背弃对方的信任──没错，我动摇了，在知道真相之后我确实想过就此沉沦说不定可以放下很多事情，不过那想法只有一瞬，否则我用什么毅力烧赢邪神碎片。只要你相信我会回来，爬我也得爬回来给你看，你都已经把路带到我面前了，所以我认为这点动摇就算在哪天把我内心的黑暗重新挖大，你还是有办法再把我带回来。」

混血精灵摸摸鼻子，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你这样说好像哪天还会爆发。」

「不会了。」夏碎淡淡地笑。「我只要看到始作俑者不好过，那道伤痕就可以好好藏着，尽量不发作。」

而那始作俑者，现在正开始一口口吞下他自己结出的恶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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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袍搭档联系焰之谷处理后续某些事宜时，他去见了望月夫人。

对于望月夫人所做的事他相当意外，毕竟这些年来完全没有听见风声，就连雪野家大多数人都以为望月夫人只是身体不好，在隐密处静养，更别提千冬岁本人的口风很紧，连他的搭档都不清楚这事。

似乎想要弥补他被谎言遮蔽的残缺人生般，他得知望月夫人献祭请月读尊捡拾母亲碎魂，并且成功了。

当年母亲惨死，不只身体，连灵魂都被粉碎，年幼的他根本无法保存一丝半点，无能为力的痛苦和懊悔让他在药师寺家进行了惨无人道的训练与强迫开眼，强行提出脆弱的能力，迫使自己站上能够与其它继承人并肩的第一线。

所以在知道母亲能够回到安息之地重新温养魂魄后，他觉得横亘在心脏上的伤痕减去了不少痛楚。

趁着雪野家元气大伤还没缓过来、弟弟还没做好决定之际，他那晚抽空走了一趟雪野本家现在的据点──因为神镇山变故，即便残存的长老们另择一块风水宝地想把本家迁移过去，但烂摊子还未收拾完，家主依旧必须暂在神镇山附近驻居，随时留意堕龙神死后的怨气变动程度与善后。

其实堕龙神的这件事情很简单，除了公会已经协助设下层层结界避免怨气恶化异变以外，最快的方式就是让获取龙子力量的雪野家少主出手，直接再次镇压该地，至少可以保证毒沼泽与周围几百年的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