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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第2页）

“哥哥亲口说的，不喜欢我给他过生日。”

6渝摇了摇头，想起什么又继续道：“但是哥哥对我很好，其实我每年生日都很开心，我想要他也开心。”

“我知道了。”

迟驰拍了拍他的脑袋，像是做什么誓约一样，用指尖摁在6渝的眉间处，沉稳又靠谱地宽慰着他，“我会帮你解决的，你先去休息。”

送走6渝后，迟驰坐在客厅内的沙上，在空荡荡的聊天框里编辑短信，他删删打打，最后出去的只有一句。

“6渝问你今天是不是不回来了。”

6时川没回。迟驰守在手机前等了半个小时，闲得无聊的时候翻了翻朋友圈，随意滑动了几下，便看见了裴昼的朋友圈动态，他先是诧异裴昼居然没把他删了，其次是诧异裴昼朋友圈配的图。

图片上是昏暗的紫调灯光，和几乎排满整张桌子的酒水，裴昼身边的人露出半只手，右手中指上套着个熟悉的银色素戒。6时川右手食指不是很直，第一个关节处是有些弯曲的，图上的那只手，一看就是6时川。

裴昼没有配文。评论区下面是一楼叠着一楼的评论，很多人，迟驰以为他们很早就把他删除列表了，要不是裴昼今天这条朋友圈，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和裴昼还有这么多共友。评论区是清一水的自来熟，什么裴总怎么有兴致朋友圈了，裴总什么时候一起喝酒，也不乏有人打探裴昼和谁喝酒的，裴昼每条都没回。

迟驰皱了皱眉，将手机熄屏，转头上楼休息去了。

另一头，6时川盯着手机屏幕里迟驰的信息良久，心里琢磨了片刻，还是没有想好该回个什么回去。直到旁边的裴昼懒洋洋瞧过来，语气平静自然：“我了朋友圈，他应该认得出来吧。”

“你朋友圈和他问我回不回家有什么关系。”

6时川扫了裴昼一眼。

裴昼却忍不住笑出声来：“我冒昧问一句，你们俩是什么关系，他查你岗？不就是昨天打了一炮，至于么。”

6时川眼见着裴昼勾着唇角边调侃他，边将唇边的烟拿下来轻轻捻灭，扔进烟灰缸里，眼里充斥着玩味和调笑。6时川面无表情地将衣服领子拢拢好，掩住身上的印记，胆大包天地伸手截断了裴昼端酒的动作，他重重一巴掌把裴昼的手拍了回去。

“总之你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6时川不客气道。

“时川，你现在胆子是越来越大了，我这手差点就要被你拍肿。再说，怎么不是我想的那种关系？你又是砸钱捧他，又是拿萧宇成给他做饵，还让我出场做个场面，你喜欢他，这不难理解吧。”

裴昼面上依旧笑眯眯的，换了另外一只手端酒，将透明玻璃杯里的酒水喝得一干二净，他收敛着眼底的笑意，正正神色慢道，“只是你这样，他未必会领情。”

裴昼懒散地靠着，眼神轻轻扫过6时川，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说：“迟驰是钱堆里长大的，给钱不代表情分，上床也不代表感情，这人看东西或许也很简单，你给钱、他出身体，都是这场交易的本分。迟驰这人有钱的时候就什么都无所谓，一般的东西在他眼里成不了情分这个词。更别提是这种裹在交易关系下微不足道的好感了。”

“所以啊，我劝你要不趁早换个人玩玩儿，或者说别太上心，到时候好聚好散。”

空气中陡然间有些静谧，6时川沉默良久，手指指腹转动着有些松了的戒指，短短几句话让6时川消化了一段时间，他突然出声，看似平静的目光恰到好处地对上裴昼的视线。

“晚了，我已经喜欢他十三年了，可我今年才二十八岁。”

6时川的声音很平，和他平时的声音相差无几，就像是摁在会自动报数的计算器上，那种机械单独的声音一样。说出这样一句有力又震撼的陈述句时，6时川却仿佛把这当做家常便饭一样平静，就像是设定在大脑中的机械程序。

纵然是裴昼，听见这个数字的时候，还是猛地吓了一大跳。裴昼之前以为，6时川对迟驰的喜欢只不过是这几个月而已，只不过是觉得迟驰这人有趣，所以才提到眼前。可现在裴昼才突然意识到，6时川这么做只是因为迟驰是迟驰。

裴昼理解不了人类能有那么长情的时候，更何况是放在6时川这种人身上。大学创业时期，6时川身上那股狠劲连裴昼都觉得惊奇，无论是社交、生意还是什么方面，6时川这人就像是结了一层又一层的冰，下面又包裹着一层又一层的刺，又冷又硬。当初他们创立的第一家公司办公地点装修完毕，裴昼坐在纸箱子上，闻着空气中依旧残余的甲醛气息，姿态随意又狼狈，他笑着说6时川你可真他妈牛，拉着我给你当苦工。

然后6时川回了句：“爱干干不爱干滚。”

他们俩认识这么多年，裴昼没见过6时川对谁有过特别好的脸色，这样看着就不在乎任何人，甚至有胆子和勇气把这个世界全都干翻的人，背地里偷偷喜欢一个男人十三年，谁信呢。

裴昼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无声笑着，出声感慨了句：“6时川，你他妈真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