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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好奇，所以嚴柯對於他，到底是對偶像的喜歡，還是男人對男人的喜歡呢？

6玄把手機輕輕拿出來放在茶几上，聲音很輕，溫柔地過分，帶著幾分醉意的酒氣，「阿柯，進去睡，容易著涼。」

嚴柯皺了皺眉，閉著眼睛緩了會兒才緩慢睜開，看到一張無限放大的凌厲的臉，就在他正前方的距離，近得可以數清楚他垂下來的睫毛，空氣中交纏著巨大的一股酒氣和煙味，「你出去聚會了？我在家等了你很久。」嚴柯用手挪開6玄的臉，從沙發上坐起來，環繞四周，房間比之前更暗了，他語氣有些委屈，「我給你準備了好多你愛吃的菜，還有禮物呢。」

嚴柯抬眼看了看鐘，十一點二十，他坐起來把一旁的生日禮物拿過來一件一件的遞給6玄，「還好沒到十二點，給你看看禮物。這是Burberry的香水，我看你好像挺喜歡用的，我就又買了一瓶，然後這個項鍊，上面是你的字母縮寫L，希望你會喜歡。」他隱瞞了還有另外一條鏈子，那是他的秘密。

6玄還保持著跪在地上的姿勢，就順勢靠在沙髮腳，往地上隨意一坐，眼神盯著那瓶香水有些渙散，「對不起，我忘了告訴你，我不過生日的，我只是自己一個人喝了點酒。」

嚴柯拿著禮物的手一下子僵在那裡，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微不可聞的嘆了一口氣，抿著嘴唇有些不知所措，「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冒犯了。」

6玄搖搖頭，又從兜里掏出煙盒，才發現已經抽完了，他今天已經整整抽了兩包，整個衣服上都浸上了一股濃烈的菸草味，嚴柯把茶几的抽屜往外拉，一整條的黃鶴樓軟珍，看到6玄老抽這個，某天路過煙店的時候，就買了備用，裡面還有一堆各種花色的打火機。

「真乖。」6玄抬手摸摸了嚴柯的頭，發質很軟，摸上去整個掌心都痒痒酥酥的，他撕開包裝抽出一根點上，濃烈的煙霧就氤氳開來，差不多半根煙過去，兩個人始終保持著沉默。

「你記得之前我跟你說過，我母親過世的事情吧。」6玄喝了不少酒，聲音比平時更低，像是在幽深的潭水裡傳過來，悶悶作響，「她是自殺的，在我生日當天。」

嚴柯感覺有一顆石頭又快又急促的從嗓子那裡掉下去，胃開始沒來由的絞痛，他終於明白為什麼6玄不過生日了，這種日子，有什麼值得慶祝的呢。

6玄感覺胃裡翻江倒海，酒喝了太多，整個人都頭暈目眩，他碾滅手上的煙，又點了一根，「她一直神經不太正常，瘋瘋癲癲的，在我生下來沒多久就瘋了，只有很少的時候會清醒一些。那天是我16歲生日，剛好周末，我從藝校回了家。她打扮得特別漂亮，穿著一條很多年前的白裙子，還畫了口紅，一大早就起來給我做了一碗麻辣味的長壽麵。」6玄輕笑出聲，「你知道嗎，她的面裡面全是辣椒，沒有加鹽，難吃得要死，但是我還是吃的乾乾淨淨。」

嚴柯沒有說話，感覺眼淚都要出來，6玄說的好像隔壁鄰居家的事情一樣的平淡，但是他捕捉到聲音里一絲不受控制的微顫。他想像中一個跟6玄五官相似的中年女人，穿著白裙子，肯定如6玄所說一定很美。

6玄抬手敲了敲嚴柯買的那瓶香水的格子包裝，抬眼看嚴柯，雙眼很紅，「她還給我買了生日禮物，說是在我門家們口的雜貨店買的，Burberry倫敦男士香水，五十塊錢，她不知道是盜版的。她跟我說，男孩子長大了，要精緻一點，我們6玄以後是要成為大明星的。清醒的是不是？」

怪不得6玄一直執著的用同一款味道，前調，熏衣草，薄荷，百里香，中調，檀香木，橡木苔，後調，麝香，香草，琥珀。嚴柯一清二楚，這味道再熟悉不過了，「那她，為什麼會自殺？」

「正是因為她那天腦子特別清醒，可能也突然想通了，不想過這樣行屍走肉的日子，不想再被欺負，也覺得沒有什麼人值得讓她繼續掙扎在世上吧，當天晚上十一點多，我很開心的睡了，還做了一個很好的夢，然後她爬上了我們那棟單元樓的樓頂，33樓，當場死亡。」6玄死死地盯著眼睛，眼眶已經紅的厲害，他還是努力沒有讓眼淚掉下來。

「那條白裙子上面全是血，我很長一段時間都沒辦法睡覺，一閉眼就是那個場景。後來就是沒日沒夜的抽菸打遊戲，讓自己不要睡著，不能睡著。」

嚴柯在6玄旁邊坐下來，伸手把他的頭按進懷裡，此時的6玄脆弱的像個小獸，很迷茫很不安，他緊緊地貼著嚴柯的脖子，好像只有那裡能夠帶來一點溫度。

嚴柯感覺脖子上很濕濕的感覺，6玄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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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6玄把頭更貼近嚴柯的脖子，含糊的嘟囔著，聲音很輕，「阿柯，今天說出來我才發現好受很多，之前我沒有跟別人提起過，覺得也過來了，一晃7年了，我是不是該走出來了？」因為喝了酒，他的臉頰燙的驚人，熨帖著嚴柯的皮膚，異常燥熱。

嚴柯一直保持跪在地毯上，覺得腿有些麻了，但是也不敢有太大的動作，此時6玄好不容易願意敞開心扉流露出一絲絲的脆弱，他實在是無法拒絕，「以後我不會讓你一個人過生日了，如果你願意，我可以陪你，你媽媽，她，也不希望你一直沉溺在過去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