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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凌鹿眼角的泪,厉行洲脸色都变了:“怎么了凌鹿?是哪里会痛?”
凌鹿很缓很缓地摇着头。
他眨着眼,泪水一滴一滴往下落着,嘴唇翕动半响,终于挤出了几个字:
“我……我想……”
厉行洲专注地盯着他,眉宇间有几分少见的紧张。
凌鹿带着些哽咽道:“我想,小陀螺坏掉了。”
“我没办法把它收起来了。”
这是真的。
凌鹿刚才试着要回收小陀螺,却发现自己已经没办法对它直接下指令了。
其实在这次“架桥计划”
实施之前,夏天就提示过凌鹿:让小陀螺的展开面积和所受压力同时达到极限,极有可能让小陀螺失去随时重新进行分子层面排列的特性。
换句话说,小陀螺将永远地留在这个塌陷坑之上,成为一座“长桥”
,再也不能缩回成小小的一点,跟着凌鹿东奔西跑,再按照凌鹿的指令变出各种形状了。
凌鹿当时还在想,如果小陀螺真的不能用了,那估计永远都无法知道,到底为什么自己能这么随心所欲地控制它了吧。
现在,小陀螺的确不能用了。
但自己已经知道为什么能控制它了。
可惜这个理由……
凌鹿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厉行洲一直知道凌鹿之前很喜欢这个小陀螺,所以看到凌鹿伤心成这样,也并未多想什么,只能柔声安慰恋人几句,再抱了抱他。
奇怪的是,以往只要把凌鹿抱在怀里,他就会软软地贴过来然后把脑袋放在自己颈窝位置蹭来蹭去。但今天,凌鹿的身体又冷又僵,就像是被冻成了冰棍一样。
这是累过头了脱力了?
厉行洲想干脆把人抱起送回休息舱,没想到凌鹿挣扎着跳了下来,说什么都不要厉行洲抱,坚持着要自己走回去。
这天晚上,凌鹿说自己太困了,早早地爬到上铺,抱着毛茸小鹿睡了。
厉行洲抬头看着用被子蒙住头的恋人,皱起了眉头。
*
次日清晨,厉行洲照例是六点起身。
凌鹿竟然已经醒了。
他顶着两只颜色黯淡的小犄角,在晨光里呆呆地看着厉行洲,开口道:“先生……”
厉行洲正想问他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如此反常,凌鹿说出来的话却让他心头一跳。
凌鹿说,他虽然不知道逐月计划到底是什么,但他想起“医疗舱”
的设计用途了。
医疗舱,是为了星际间的长途飞行设计的。
黄昏之城的医疗舱只是一个不完整的版本。
完整版本的医疗舱,可以自动监测星际飞船里各个船员的健康状态——特别是当他们刚刚从冬眠舱里苏醒过来,身体特别容易出现各种病症时。
一旦监测出需要治疗,医疗舱就会为船员提供从药品到手术的全方位治疗方案,以降低长途飞
行过程中船员的因病丧生率。
但很显然,医疗舱并没有能真正应用到星际飞船上去,转而变为了民用救助设施。
说到这里,凌鹿垂下了头:“先生,抱歉……我只想起了这么多……”
“我确定自己听过夕照塔和琉璃湖的名字,但它们具体指的是什么,我完全想不起来。”
“还有逐月计划也是。我只想起了医疗舱,想起了它的设计目的,它的所有制造细节,但是医疗舱和逐月计划之间是什么关系,我就……想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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