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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时本该在码新书的,但忽然还是很想聊聊满唐。
有很长一段时间,我一直没有勇气点开这本书,大概有大半年吧,每当我看到这本书的封面,或者看到有《满唐华彩》四个字的文章,我都会立即回避掉。
不是因为傲慢、不听人言,反而是因为我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它是我的沼泽,一直回头,一直回头,我就不能向前走了。
我需要告诉自己“坚定不移地写下去”
我才能够像无足鸟一样不会停下来,而一旦停下来,我会陷入纠结、迷茫、不自信、否定掉一切,那这本书也许就再也写不完了。
现在,完结了一个月,最近因为新书而从应激中走出来之后,我才开始回顾《满唐》。
这些话可能不该说,也许会带来更大的误解。就像我说我不是广西人,就会被说成是新疆人一样,我常常不知该怎么合适的话。
这个,也怕有更多的误解,但就当是情绪失去了克制,谈谈真正的完本感言吧。
我的问题在《终宋》就有体现了,好几年以来,我一直有个苦恼就是,我喜欢《赘婿》但总被批评不像《晚明》,而我从来不看种田文。
这件事我一直没有说过,害怕得罪喜欢种田文的读者。
我很努力过,但我就是看不进那些制度建设、科技树、军事展……我就喜欢强烈的情绪冲突,剧情反转,情感张力,我看了四五遍的《赘婿》,它断更了,我才开始写网文并且在历史分类。
我真努力过去写好那些历史分类正统宏观的东西,对我来说很痛苦。
《终宋》时候大家说我战争写得不好,我最开始是不解的,还很幼稚地想“我明明把战争写得有戏剧性”
,到后来我才知道,那是一道庞大的数学题、物理题、政治题,是战争学,而我还在做语文题。
写李瑕第一次到川蜀展的时候,我有些不情不愿,其实更想写在临安的斗争,我就喜欢写当刺客、杀皇帝,我也一直觉得李瑕开始种田之后,写得不好,不喜欢。
于是《终宋》结束之后,我开始构思《满唐》,本意是要弥补我自己的遗憾,写些我喜欢且擅长的东西。
但《终宋》是好写的,它有一个明确的敌人。最重要的是,对南宋末年的愤怒,完全足以支撑我的热情,使种田上的问题不那么突出。
而李瑕的个人英雄主义,以及战争以反复以剧情反转的方式描写,也是《终宋》饱受垢病的地方。
《满唐》我在做大纲时,原本有两种想法。第一个是,薛白在长安得到官身以后,就到陇右去上任了,然后,也就是和《终宋》差不多的内容,种田,展实力……我对这点很排斥。怎么说呢?我不喜欢打《文明》,而那感觉就像是打《文明》完成了之后,还要再打一次。
于是我就做了现在这个大纲,以盛唐的世族、半奴隶制度为切点,写薛白奴隶、到皇帝、到自我认同的身份变化。
一开始我对整个大纲都是很有信心的,认为薛白能参与到整个盛唐裂变的过程中,全程都与历史人物在打交道,全程我都是写我想写的情绪冲突,写李隆基在权力巅峰与薛白权力巅峰的心态对比,尽可能地在写大唐与写宋末做到最大的不同。
但我写着写着我意识到,不对。
这个大纲,放在连载的这么大篇幅的网文里就是格格不入的,因为它不会对时代做出巨大的改变。
我意识到这点的时候,再想弥补就已经不可能了。
最初,我就选了一个无聊的命题、以讨论人性为主线。
大纲就是写人心变化,写的就是个以攀裙带上位的主角,所有的配角、伏笔全是围绕着这点,我甚至都没有设置一个与他真正志同道合的帮手。
一开始的设定,他骨子里是孤独的,一生都在被质疑,不理解,因为我理解的谋朝篡位的帝王,就是虚伪的、孤家寡人的。
他唯一的朋友就是一个不争权的杜五郎,因为杜五郎不争权。
他是拧巴的,他既想要权力,权力又要牺牲他的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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