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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灵帝的秘密（第1页）

早春三月，洛阳城里处处透出绿意，巍峨的皇城宫阙在长街上投下曲折连绵的阴影，那阴影不但投射在地上，还投射在城中每个人的脸上，眼里。几乎所有人都带着恐惧的神色——天下大乱了。谁都知道外头已经有几十万的黄巾军在作乱了，一座连一座的城池被他们占领。听说黄巾军杀人不眨眼，听说他们打到哪里，哪里就被屠城了。如果洛阳城也被攻破了，那可怎么办？就连街上最普通的百姓都在惶惶不安的时候，汉灵帝在做什么呢？他在西园里埋头数钱。灵帝小时候生活挺穷苦的，十二岁才被选中当了皇帝。大概是小时候穷怕了，所以对他来说，天底下没有比钱更好的东西了，光是听着那些钱币叮当作响的声音，就能让他笑上一整天。西园是汉灵帝几年前一拍脑袋想出来的一个好点子。他在洛阳城里头专门开辟了这么一个园子，专门用来卖官赚钱。他想得可好了，天底下有谁不爱做官啊？一个小官就能卖上几百万，要是想当大官，几千万都有人肯花。反正他是做皇帝的，想让谁当官就让谁当，没本的生意，赚起钱来哗哗的。他就整天躺在钱堆里头，别提多美了。皇帝喜欢待在西园里头，曹操和袁绍就都得跟着去。他们俩都是贵族子弟，按照惯例在有正式的官职前都得进宫在皇帝身边当差。放在以前，这差事可是所有贵族子弟都向往的。想想，在皇帝身边待着，骑着高头大马，配着最好的宝剑，穿着最耀眼的衣服，每次皇帝出巡的时候他们这些贵族子弟都在前头开道，一路上享受着百姓们的欢呼，别提多威风了。可现在这位皇帝倒好，别说出巡了，他连上朝都不太爱去，无论大事小事都交给身边的那些宦官。他自己整天不是在皇宫里吃喝玩乐，就是在西园里头卖官数钱，那副贪财的模样，连街上的小贩都不如，哪像个皇帝啊？连带他们都抬不起头来。袁绍在假山下转来转去，他原本就身材高大，仪表堂堂，现在又穿着一身黑红相间的制服，看上去更是威风八面，一副大人物的派头。他转了好一会儿，额头上都冒汗了，也没转出个结果，只好抬头对坐在假山上头的曹操说：「阿瞒，你听说没有，黄巾军已经打到颍川了。」曹操坐在假山上，手里擦着宝剑，眼睛望着围墙外的洛阳城，听到袁绍的问话就「嗯」了一声。几年的时间过去了，曹操沉默了许多，只有笑起来的时候还能看到当年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现在他望着远方的眼里满是焦虑，嘴里却一句话都不说。袁绍更郁闷了，他用力踢飞了脚边的石子，继续说：「我知道你被陛下说了，所以心情不好。可我们总不能就这么待在洛阳城里头，眼看着黄巾军打进来吧？」曹操把剑一收，怒道：「我没努力过吗？我苦求陛下的时候你跑哪儿去了？」袁绍有些尴尬，半晌才说：「你明知道陛下不爱听大家提黄巾军的事情还跑去要求带兵出征，还不让陛下卖官，陛下肯定生气啊。你看你不是被训斥了吗？再说了，卖官的主意是张让那些宦官给出的，你这一下，连他们都得罪了。」曹操咬牙说：「就是因为那群该死的宦官把持朝政，陛下才变得这么糊涂的。现在到处都是那些拿钱买官的家伙在当官，国家怎么可能不大难临头？」脚步声传来，袁绍脸都吓白了，恨不得捂住曹操的嘴。「快别说了！小心被杀头！」走过来的那人已经看到他们俩了，远远就叫：「袁绍，曹操，换班时间到了，你们俩怎么还在这儿偷懒，还不快去！」说完转身就走了。「知道了。」袁绍应了一声，回头招呼曹操，「走吧。」曹操已经从假山上跳下来了，可他突然又停住脚步，有些支吾地说：「你先去，我马上就来。」袁绍不明所以，不过他一向守规矩惯了，可不敢耽误时间。见曹操不动，就丢下句「那你赶紧」，自己转头飞奔而去了。曹操一个人站在假山边上，小心翼翼地扯了一下自己的衣袍下摆，这回他清楚看到那袍子上头皱起一团，像是被一只透明的手给紧紧攥住了，根本扯不开。他眨眨眼，脸色变了好几下，最后偷偷咬了一口自己的舌头，痛得「啊」了一声。汤小团「哈」一声笑了出来，一把掀开自己的隐身衣兜帽，露出脑袋说：「你没做梦，是我，我回来啦。」「你的头……头……」曹操指着汤小团的头，脸上连变了好几种颜色，一口气提不上来，眼看就要被吓晕过去了。汤小团这才想起自己只露了个脑袋在外头，无论是谁，突然看到面前漂浮着一个脑袋，那可都是恐怖片里的情景啊。他不好意思地把隐身衣全扒了下来，又抓住曹操的手晃了两下，这才说：「没事没事，我都在这儿呢，你看，有手有脚的，一样都不缺，别害怕了啊。」曹操还是说不出话来，汤小团有些不高兴了，他鼓起嘴说：「怎么啦？我是汤小团啊！我没离开多久啊，你难道不认识我了？」曹操抹了把汗，终于回过神来了。「没离开多久？我的汤小仙人啊，你都消失了好几年了，我还以为你回天上去过神仙日子，再也不回来了呢。」曹操说着，还伸手揉了揉汤小团的脸，汤小团挺瘦的，不是那种肉嘟嘟的包子脸，不过摸上去还是热乎乎的，像个面团子。小孩子嘛，都这样。可一个小孩子几年前这样，几年后还是一点儿变化都没有，那就稀奇了。怪不得人家说天上一日，地下三年呢。如果说当年他对这孩子的神奇还有点半信半疑的话，那现在可真的是一点儿怀疑都没有了。汤小团嘿嘿笑，终于也有点不好意思了。他挠着头，对曹操说：「我这不是回来了吗？说好了要帮你的，我不会扔下你不管的。」汤小团说着，又在心里补了一句：谁让我抽到你了呢？曹操听他这么一说，立刻喜上眉梢，开口就说：「太好了，我正需要你帮忙呢。」汤小团嘿嘿笑着，明知故问道：「帮什么忙？还是秋夏读书，冬春射猎吗？」曹操叹口气：「现在国家大难临头，我哪还想得到干那些闲事？」其实刚才曹操与袁绍的对话汤小团都听到了。他心想，这才对嘛！这才像曹操该有的样子。光读书射猎怎么行？伟大的事业还等着你去开创呢。汤小团舔了舔嘴唇，对曹操说：「我可以帮你，不过等你成功以后，你也得帮我做一件事情。」「什么事？」曹操很机警，立刻反问。汤小团有点想把画着祝融神弓的纸卷拿出来给曹操看，不过他想了想，还是忍住了，只说：「我要你帮我找一样东西，现在你可能没办法，不过很快你就能帮上忙了。」曹操「哦」了一声，又问：「那你知道我要干什么吗？」汤小团不再跟曹操开玩笑，他拍着胸脯说：「知道，你不是想要领兵去打黄巾军吗？包在我身上，我去找皇帝。」汤小团是个急性子，说完拔腿就要走，才迈出一步又想起来了，拉住曹操的手说：「皇帝在哪儿？你带我去。」曹操吃了一惊，问道：「我，我带你去？就这样子去找陛下？」汤小团一想也对，赶紧把隐身衣又套上了，这才说：「现在好了，咱们走吧。你放心，我有得是办法让皇帝下命令。」不行就给他托梦呗，汤小团摸了摸自己那一口袋的宝贝，心里底气十足。曹操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汤小团声音就在耳边，可人就这么突然消失不见了。到底是神仙呐！他心里唏嘘着，脚底下情不自禁地加快了脚步。西园里往日都是人来人往的，到处都是前来买官的有钱人，但是自从黄巾作乱开始，这里就冷清多了。大家来这里都是为了买个官出去威风威风的，现在黄巾军到哪儿就把哪儿的当官的先杀个精光，国家都乱成这样了，逃命都来不及，谁还想当官去送死啊？灵帝坐在雕龙榻上唉声叹气，连他最喜欢的驴车都不想坐了。他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脸色青白，一副不太健康的模样。一身黑金相间的龙袍撑都撑不起来，脖子也是垂着的，像是被头上沉重的金冠压得直不起来了。大宦官张让就陪在他旁边。张让又高又长，可浑身都不长肉，像一根竹竿。他爱美，没有一根胡子的脸上涂着白粉，嘴唇抹红，走到哪儿都是香喷喷的。突然一只黑鸟飞上窗台，还用嘴尖啄了啄窗框。一直都在安慰灵帝的张让看到它，脸色就有点变了。他对灵帝说：「陛下，今天时间也不早了，眼看也没什么人来，不如陛下先回宫休息吧，我让人在宫里头安排玩乐，给陛下宽宽心。」灵帝一听眼睛就亮了，拉着张让的袖子说：「好极了，我想玩市集买卖，你赶紧让他们准备好。今天我要扮演屠夫卖肉！」张让尖声笑：「是是是，我这就让人快马回去让他们准备好，陛下一回宫就能玩起来了。」灵帝来了精神，高高兴兴地离开了，还叫张让也快点回去，陪着他一起玩。张让等灵帝一走，就把满脸的笑给收起来了。他让守在屋外的小宦官关上门，又亲自去把这间屋子的每一扇窗都关了。那只黑鸟早就飞进来了，它站在屋内木雕的龙头上，冷冷地看着张让。张让赶紧行了个礼，恭恭敬敬地说：「龙先生，请您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