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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回去睡覺。」徐藝秋一手推一個往前走,「我都打電話說了會晚點回來,怎麼還在這等?餵蚊子沒有?」
到門口,朱芳雲拿上小馬扎。
「蚊子能喝到我的血,它不得感謝八輩祖宗?你一個女孩子,大晚上回來我們不放心,在這等你回來我們一眼就能看見,又不遠,就在門口,還能坐著歇歇,你奶奶還想去你吃飯的地方等,還好不知道,不然就找過去了……」徐宏水絮絮叨叨一路。
「哎老婆子,你冷不冷,你撓胳膊幹嘛,癢啦?被咬啦?來我看看,唾沫能止癢,我給你抹抹。」徐宏水抹完才鬆開朱芳雲的手,她推的時候已經晚了,在他胳膊上擰一下,又不捨得,揉一揉,眼神暗示他別老不要臉,小孫女在旁邊看著呢。
小區老人多,老人睡覺又都比較早,九點四十多,小區內已經沒幾家亮燈了,路燈壞了很多天也沒人過來修。
徐藝秋把手電筒從徐宏水手裡拿過來,落後幾步給他們照明。
她喜歡走在他們後面,看爺爺嘴上各種不著邊的甜蜜話哄人開心,奶奶口嫌體正直,嘴上嫌棄,身體又親密地和他挨一塊,互相攙扶著。
看著就讓人不由自主地羨慕歡喜。
看的多了,偶爾她也期盼有一天能找到一個人,和他們一樣,年少夫妻,相伴恩愛到老。
只不過,她在找尋的途中不一定有爺爺奶奶這麼幸運,得命運之神的眷顧。
走到房前的槐樹下,徐藝秋仰頭看上面開滿的槐花,白色的,間或有米白色,沒有和夜色融為一體,還顯露著白色的形狀。
徐藝秋忽然就想起包間停電,周秋白在黑暗中站起來的樣子,白色校服,和槐花一樣,夜色也壓不住,都能清晰地看出來。
她說:「爺爺奶奶,我朋友明天想過來摘槐花。」
朱芳雲轉頭問:「是聞歆不是?」
「不止是她,還有我交的幾個朋友,有點多,五六個吧。」
徐宏水說:「好啊,什麼時候來,留他們吃頓飯,秋秋真是長本事了,竟然一下交這麼多好朋友,他們都喜歡吃什麼,我明天一早去菜市場買。」
「我跟他們說的下午四點,喜歡吃什麼不清楚,不過應該都不挑食,多買點肉吧,都長身體呢。」
「是為他們想,還是小饞貓嘴饞了。」徐宏水打。
徐藝秋抿嘴笑,「都想吃。」
「我明天一早去菜市場,買最鮮的回來。」
「好。」
*
洗完澡,徐藝秋沒什麼睡意,一閉眼腦子裡就是趙孫語在走廊看見周秋白,越過她,歡快奔到他身上的樣子,還有周秋白背著趙孫語在路燈下轉圈跳舞,他們手牽手的背影……
那些在當時剛冒出來就被壓下去的疼痛酸澀,在這個寂寥深夜、只有她一個人的孤單小屋裡,像壓抑到極致、脫離控制的蠱蟲,肆無忌憚地對她反噬啃咬。
徐藝秋捂著心口,睜著眼,小口努力呼吸,又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打開檯燈,從書包里掏出競賽卷子,讓自己屏棄雜念,心無旁騖地投入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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