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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拒绝么?”
李暮蝉低声道。
这江湖波云诡谲,谁都在算计着,心术权谋,明争暗斗,真是防不胜防。
亭中人浅浅笑了笑,悠然道:“你能拒绝么?如今你既是魔教中人,又是青龙会的人,还是我的人,三方角逐,你觉得自己能全身而退?”
李暮蝉双肩一震,怔愣开口:“你的人?”
亭中人施施然起身,素手轻拨,拂动着面前袅袅燃起的一线檀香,轻叹道:“唉,李公子,我可真是有些心疼你。你只是一个普通人,对魔教而言,已算叛徒;对‘青龙会’而言,已是一颗可有可无的棋子;就像街边的蚂蚁,随时都会被碾死。但我已说过,伱可以替我出谋划策,我座下还缺一位军师,这是你唯一的生路。”
莹然灯火,映着女子面纱下如雪一样的细腻肌肤,如玉一般的剔透骨肉,还有那纤瘦的双肩,纤秀的脖颈。
但就是这么一个明明瞧着弱不禁风的女子,尽管不见面目,然负手而立的瞬间却流露出一股无言的霸道。这种霸道不是后养成,而是先而生的,流于血脉,融于神髓,霸骨成。
宛如有股勾魂夺魄的魔力。
昔年上官金虹称雄一世,黑白两道无不叩拜服,会不会就是这样的霸道?
李暮蝉幽幽一叹:“你想让我做什么?”
他当然不会相信这个人的话,但形势既已这般系千钧,只能舍命向前了。
亭中人唔了一声,说道:“那你就好好活着吧。”
话甫落,轻笑入耳,一股香风已是袭来。
李暮蝉只闻了一口,顿时手脚酥软,迎风就倒,没了知觉。
“帮主,就这样放他回去?青龙会那边会饶了他么?”
刘妈妈笑眼微眯,说话间自腰间拔出一柄短刀,宛如寻常吃饮般咬进了口中,“这小子也真够倒霉的。”
金石摩擦的咀嚼声很快从刘妈妈嘴里出,像是磨牙嚼骨一般,令人头皮麻。
这人一面大口嚼着,浑身肥肉竟如波浪般开始颤动,腹中更传出阵阵异响,宛如风啸,时起时伏,乱钉般的烂牙犹自不停碰响,极是怪异。
只等金铁入口,那异响再变,宛如肚中有金珠铁丸滚碰。
“噗!”
但见刘妈妈喉咙蠕动,臃肿的身体陡然似是紧绷成了磐石,猛然转头张口一吐,喉舌间竟飞出一抹乌光,径直射向墙头。
一声闷哼,遂见一条身影自黑暗中摔出。
等到刘妈妈将那已然毙命的尸体拎到灯色下,才见那是個身穿夜行衣的人。
正是青龙会的暗探。
此人咽喉已碎,喉咙上还嵌有一枚不甚圆滑的小小铁丸。
亭中人仿似浑不在意,慢慢走出亭子,走到李暮蝉的身边,看着那张苍白虚弱,哪怕昏迷也仍是双眉郁结紧锁的冷硬面容。
许久,她吩咐道:“把他送回去吧。”
刘妈妈当即抓起李暮蝉宛如一颗弹起的圆球,几个起落,已投入了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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