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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已经做过最亲密的事,甚至方才不久还在自己体内进入又抽离,却依旧没办法在完全清醒状态下毫无顾忌地赤裸相待吗?
“好。”
洛珩笑意散漫,抱起睡衣,趿拉着拖鞋进了浴室。
或许实在是累着了,又或许近日来所有压在身上的山石终于移开可以懈一口气。唐言章刚吹完头,灯还没来得及熄,沾上枕头便昏昏沉沉地没了大半意识。
“唐老师。”
“……嗯?”
“你唇角还有点口红印子,没有擦干净。”
“是吗…”
她低声喃喃,“我没有…没化妆…”
是啊,因为那是刚才在车上亲吻时,我的口红。
洛珩垂眸,年长女人面朝她侧躺,似乎已经陷入绵长呼吸,纤长睫毛随着起伏颤动,投下一片阴影。
私奔。
真是一个浪漫而充满勇气的词。
稀星夜里,她悄悄伸手穿过唐言章肩膀与枕头间的空隙,摸到她坚硬而瘦削的肩胛骨,收紧小臂,将她紧紧抱在怀中。
……
驶往海岸的路还要翻过青郁郁的群山,峰回路转。起风的日子,海潮便会跟着咆哮,挤进山谷间哀转久绝。南方的深秋天气总是变换得快,等她们抵达海边,乌云遮去了大半日头,潮起潮落,原本意料中的旷达海景此时却添了些萧瑟意味。
她说这是自驾游,洛珩却偏纠正成私奔。沿海小城,没有多少待客之道,自然也没多少游客特地前来打卡拍照,有且仅有群山外千顷碧蓝,与岸外柔软沙砾。
洛珩笑眯眯掏出两双崭新沙滩凉鞋,解释是早上在前台特地买的。她知道唐言章有轻微洁癖,倘若沙子不小心蹭进了鞋底,怕是一整天都不好受。
“这天气,也不知道会不会下雨,阴阴沉沉的。”
洛珩与她并肩,踩出一串串沙坑,像在身后留了条蜿蜒尾巴。
唐言章抬头:“阴天也挺好。”
“老师喜欢阴天?”
“倒也谈不上喜欢。”
唐言章偏头,风将她乌黑丝吹得散乱。
“早年前,我有次不小心在外面淋了雨,回去病了。躺床上动不了的时候,就只能隔窗看外面的天,也是一样阴沉。”
她双手抱臂,摩挲着因风而起的细小疙瘩。沙地松软,踩上去一深一浅,她谨慎踏步,语气淡淡。
“看着看着,就好起来了。”
“病得严重吗?”
洛珩敛起笑意,伸手替她将头拢到耳后。
“很多年前的事了,记不清了。”
她微微笑起,虚虚抬指,迎着水天交接线比划过去,像是划开一道过去与未来的分界线。
“但不太好受。”
那是一次奔逃。
她坐在晃荡的火车里,望窗外群山曳起长烟,片刻驶进山谷。狭窄车厢内夹杂着打牌,孩子哭闹与列车员的吆喝声,铁轨无尽,不知越了多少山谷,长长一截火车像是劈开了现实与梦的距离,正载着她抵达尘世喧嚣外的小城。
她想起那时抵达目的地时一样阴沉的天,刚步进市区,便猝不及防将她浇个狼狈。行人都躲在屋檐下避雨,汽车长啸,等她回神时,已经躺在了旅馆里浑身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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