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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低低一笑，犀角梳从根梳到尾，嗓音若潺潺之泉，月夜流水：“我说的都是真话，怎么叫油嘴滑舌？我若油嘴滑舌，就该说，‘陛下姿容绝艳，断古绝今，一会儿出了东门，定教他们全都看失了神。’”

  她半回过眸，佯作哼了一声，“你这叫油嘴滑舌？我看是醋意大，醋缸子翻了。”

  玄渊俯身，温热嘴唇轻轻擦过她的耳垂，“那怎么办，陛下早日给臣一个名分，微臣才不至于每日胡思乱想。”

  耳垂被他吹气吹得热烘烘的，絮絮一时心猿意马，他却已直起身，装得一副清白良家少年模样，乖顺梳头。

  絮絮回神才意识到，他每每用色相诱之，又遽然抽身，委实太过可恶。

  他的手法娴熟，长在他手中格外柔顺。不久替她束完了，亲手将搁在台上的冠冕为她簪戴。

  末了，玄渊仔细端详了一番自己的成果，格外满意似的，点了点头。

  絮絮眼珠转了一转，酸溜溜问他：“你梳得这么好，是跟谁练习的？”

  玄渊神色一凛：“……”

  絮絮佯怒瞪他：“如实招来。”

  玄渊轻咳一声：“我只在书中看过罢了。无需练习。……她们梳不好，只是太紧张。”

  他如何能说他这段时日借着孝敬师父的名义，用师父的头做练习？说出来，师父可能要清理门户。

  絮絮勉强相信这个理由，没一会儿，眼珠又转了转，忽然说：“嘶——我感觉这边勒得有点儿紧，你看看，怎么回事啊？”

  玄渊未及防备，低头仔细看，她还一直说“你离得太远了，哪里看得清”

，他只好更低一些，更低一些，近到都快贴上她了，猛地被她啄了一口脸颊。

  玄渊瞳孔骤缩。

  絮絮瞧着他脸上那枚不打眼但隐约存在的红印子，他瞬间慌乱的眼神，以及停了片刻的呼吸，都让她自觉洋洋得意，顺便轻咳一声：“不准擦。”

  ——

  过了不知多久，顺大总管才听到殿下叫他们进去。

  陛下已梳好戴好冕，十二冕旒垂遮面容，神情严肃了许多。

  但顾盼生辉，掩也掩不住秋水眸中的潋滟光彩。

  尽管是十分严肃的场合，顺大总管直觉哪里不对劲。

  他向来是最会察觉严肃场合里不对劲地方的人。

  所以他一眼掠过淮陵王殿下的脸，震惊着现他脸上有一枚红印子，若有若无，若无若有……

  他在送殿下出门时，十分殷勤地问，殿下要不要手绢儿，被淮陵王殿下似笑非笑睨了一眼，温和回应：“多谢顺总管好意，只是陛下吩咐，不准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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