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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苗院使养的饭桶（第2页）

孙雨无中生友，担心高姨妈会追根问底，纠结在哪来的朋友问题上。

索性催道：“姨妈，我这个朋友是个身体弱的小娘子，家里虽疼爱，却不喜欢让她和别人打交道。我答应了他，不会和别人说他的情况。姨爹待会回来问起，姨妈帮我隐瞒下吧。”

高姨妈想了一会，纹样是京城和蜀地都常用的，此时着急交差，先留下再说。

不再追根问底。

对孙雨叹气道：“锦工难做。虽然也赚些钱，一旦惹恼上面，吃不了兜着走。像‘上历’，每月都得来一回，领取物料，核对要上交的织品。那些司吏、手分、秤子、库子，哪个不得打点。这一次，新官上任，是破财免灾。咱们家已经承你那朋友之情，不可让人家破费。如今私锦十二两银一匹，三匹三十六两。咱家另外多送他一两。”

“姨妈不必多送，她不会在乎这些的。”

“这……好，好，”

高姨妈欣慰。

“明儿准备一些礼品，你带过去，也算是咱们的一点心意。”

连连叹息道：“听说苗院使素来酷烈，不止咱们锦工，就是绢工，也有被杖责的。以后的日子，不好过啦！”

孙雨想到姨爹被打，气恨难平。不甘心道：“迟早有人行侠仗义，除掉这个祸害！”

看看天色晚了，孙雨拉了骡子，执意要回寝所。

高姨妈不放心，亲自将骡子送回雇佣行，又送她到寝所门口，嘱咐半晌。

正听得不耐，忽然见不远处监局厅门口立着一匹好气派的紫红色高头大马。

两个仆从笼着马，旁边跟着两个小厮打着灯笼。

孙雨还没有在绫锦院见过谁有这么大的排场，正疑惑间，听得姨妈低声啐道：“算计着工匠的钱，去拿班儿做势。真够没廉耻的货！”

“姨妈，是院使的马？”

高姨妈点点头，悄声道：“快些回去，安静待着。别不留神撞着这瘟神。”

她自己也有些惶恐，催着孙雨进去后，沿着墙根回家去了。

孙雨等姨妈去了，肚子里筹划一番。

顺着院内大树阴影溜过去，走几步，听一听，既觉得愤恨，又有点害怕，手心中湿漉漉的。

悄悄摸到监局厅侧面处，探头观察。

估计几个仆从等的无聊，正在胡吹聊天，忽然有大笑声传来，一群人从厅内走出。

其中一个人正是白天见过的贴司吏，正恭恭敬敬，对着中间的紫膛脸官员躬身送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