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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啊？」大概是不滿於被忽視，頭頂猛然傳來了加倍的重力。

混混頭目嘭的一聲，這下整張臉都埋進水泥地里了。

「啊啊啊啊！」混混頭目能感知到頭骨發出了像是瀕臨破碎的玻璃般尖銳的抗議，終於忍不住痛哭流涕地求饒道，「求、求求你中原先生，請再多給我們一點時間！半個月……不，一周，只要一周時間，我們絕對會把欠的尾款全部補上！」

出乎預料的是，對方並沒有多為難他。

「……三天。」

赭發青年只神色不明地抬手壓低了帽子，下達了不容置疑的最後通牒後便移開了腳。

……

離開倉庫後，中原中也打發掉部下聚酒的邀約單獨來到了江邊。

深夜的這個節點，學園都市中的絕大多數學生都已經睡下，整個城市幾乎被寂靜所籠罩。

在觀賞著夜景的同時，中原中也熟練地點燃了一根香菸放在嘴裡咬住，試圖用菸草燃燒產生的淡淡尼古丁味緩解自身的煩躁。

不知是發生了什麼意外事故，江對面的橋上今夜停放了好幾輛施工用的工程車，操作員們都趁著夜深人靜時控制著機器對路面進行緊急搶修。大抵是學園都市設計的能源工程車，對面在進行作業的時候並沒發出多少噪音，他靠在這裡看著，就像看一場無聲的默劇。

沉寂的夜裡，整個城市依然相當明亮。各個廠房和研究所的窗口仍亮著燈光。江面仿佛沒有波瀾，頭頂夜空一片漆黑，更襯得零星幾顆人造衛星閃爍得愈發明亮。一艘巨大的飛行船二十四小時不停歇地漂浮在學園都市的上空。飛船的腹部有個寬大的熒幕，熒幕上靜靜顯示著有關學園都市的聞：天澤集團宣布注資支持多家有關能力轉移項目的研究機構，市場整體的低迷趨勢近期有望上升。

研究，又是研究。

注視到熒幕上某幾個敏感的字眼，中原中也不由得想起了前不久踩著那個混混腦袋時，偶然聽見他口中說出的那些話。

【可、惡……要是我也能有那種能力……我就不會……明明都已經上過那麼多次課程……】

儘管來這裡出差之前已經姑且聽森領介紹過這個『學園都市』相關的事情，但中原中也還是沒辦法如此輕易接受——為了獲取異能力而專門進行人體開發的實驗都市，這樣難以想像會發生在現實當中的事實。

在這個與外界格格不入的科學側大本營，人體實驗這種事就是常態麼……？

不知過了多久，赭發青年終於耐不住煩躁地扯了扯衣領，從喉中吐出了一句冷淡至極的話語。

「——這座城市的空氣，還真是令人不快。」

伴隨這句話在夜際響徹，燃亮著橘火光芒的菸蒂垂直遺落在地面，隨即被一隻漆黑的皮鞋覆上去重重捻滅。

第3章

她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夢裡漆黑，且冰冷。

濃密的黑暗織成了一張混亂無序的溫床，完全感應不到自我的存在。